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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还年轻,不知道真挚含有多少做作,高尚中蕴藏多少卑鄙,或者,即使在邪恶里也找得到美德。当我发现这样一个温柔可爱的女性报复心居然这么重的时候,我感到很丧气。今天我已经认识到这一点:卑鄙与伟大、恶毒与善良、仇恨和热爱是可以互不排斥地并存在同一颗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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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太阳,他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他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辉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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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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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说:“去你X的,我就是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们他X的管得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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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普普通通而毫无特色的罪行才真正令人迷惑,就像一个相貌平凡的人最让人难以辨认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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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好重,压在我身上。你甚至不知道它在哪里结束,你难道从来不为自己生活在无穷选择里而害怕得快崩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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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言之,不存在一个客观的,绝对的世界。唯一存在的,就是我们能够观测到的世界。物理学的全部意义,不在于它能够揭示出自然“是什么”,而在于它能够明确,关于自然我们能“说什么”。没有一个脱离于观测而存在的“绝对自然”,只有我们和那些复杂的测量关系,熙熙攘攘纵横交错,构成了这个令人心醉的宇宙的全部。测量是新物理学的核心,测量行为创造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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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产者不宜有强烈的政治见解。对他们的全部要求是最单纯的爱国心,凡是需要他们同意加班加点或者降低定量的时候可以加以利用。即使他们有时候也感到不满,但他们的不满不会有什么结果。因为他们没有一般抽象思想,他们只能小处着眼,对具体的事情感到不满。大处的弊端,他们往往放过去而没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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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任何人在当前生活中的命运就是被剥削,那么我的问题只能是:被V先生及其纺织品公司剥削,是否就比被虚幻、荣耀、愤懑、嫉妒或者无望一类东西来剥削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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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内心是一支隐形的交响乐队。我不知道它由哪些乐器组成,不知道我内心中喧响和撞击的是怎样的丝竹迸发,是怎样的鼓铎震天。我只知道,自己就是这一片声音的交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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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人生来一直疏于学习,不曾把诸多学舌而得的意义强加万物,他只能看到各种事物内在的意义,不在乎人们凭空外加的意义,那该多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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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为感到紧密相联和息息相关的人,是我从书本里读来的,是我在雕刻作品中看到的,而不是现实中的人,不是“血肉之躯”这种形而上意义上的荒诞所指。据实而论,用“血肉之躯”来描述他们其实不错:他们像屠夫石头案板上的肉堆,虽然还像活物一样流血,却已是死去的造物,是命运的肉排和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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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这些对现实的小小误解出发,建立我们的信仰和希望,靠我们叫做蛋糕的面渣而活着,这种叫法可以让穷孩子们得其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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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对于我们不知道的观念,我们总是用我们相关已知概念来加以染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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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的组成,需要给事物一个不甚合适的名字,然后幻想由此产生的结果。而事实上虚假的名字,和真实的幻想,便共同创造出一个新的现实。事物并不会真正改变,因为那只是我们的制造使然。我们大量制造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