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的陨落

“当然了，我对她的爱肯定要胜过一个收藏家的贪婪。”沃尔特把那东西向空中一掷，再单手把它接住。他的父亲痛苦地惊叫了一声。沃尔特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所以，当你出口侮辱她时，想象一下我要摔了你的宝贝的感觉——而我要比你能想象到的更加迫切。”

他总觉得那些最简单的祷告最能打动他，因为它们发自内心。

摸着黑说话都挺有骨气，天亮以后恐怕就是另一回事了。

死亡软化了那张脸上好斗的线条，让他显得十分温和。

他明白这个家让他成了一个《圣经》一样单调的人，没有了人性和自然的需求。

谈话随即转移到其他琐屑但更为保险的主题上。

菲茨在梳妆镜里瞥见碧的脸，感觉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

主人跟仆人争论问题很不明智，出于尊重，他们对任何见解都会表示赞同。

她长着感性的嘴唇。

沃尔特用对待下等人那种略显做作的客气对艾瑟尔说话。

直到你自己有了孩子，才会发现他们到底有多少东西要学。

你往哪里去，我也往哪里去；你在哪里住宿，我也在哪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你在哪里死，我也在哪里死，也葬在哪里。

我亲眼目睹，每一个迈向死亡的生命都在热烈地生长。

他有一条新裤子，这是他的头一条长裤，是用厚厚的防水棉布做的，人们管那种厚斜纹布叫“鼹鼠皮”。这种裤子是进入男人世界的象征，他很自豪地穿上裤子，享受织物带给他的那种沉甸甸的阳刚之感。

里斯·普莱斯一分钟后出现了。跟所有的助理一样，他戴着一顶圆冠帽，那种帽子比矿工帽贵，但比圆顶礼帽便宜。他背心口袋里装着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铅笔，手里还拿着一把码尺。普莱斯的脸颊上长着黑色的胡茬儿，门牙之间有条缝。比利知道他人很聪明，但也很狡猾。

上流社会都是自私的，但碧能把这种自私发挥到极致。她的精力全部集中在取悦自己、按她的方式行事上。

艾瑟尔与茉黛关系破裂让她十分难过。也许伯爵的妹妹与其前管家之间的友谊一直存在某种虚假性，但艾瑟尔曾经希望她们能够超越阶级划分。然而，在内心深处——茉黛都没意识到，她相信自己生来就要指挥一切，而艾瑟尔则只能服从。

无产阶级专政是一个真正的独裁政权。

一个男人的美德就是不去打自己的老婆，这让王后不知说什么才好。

艾瑟尔想，她们需要走出自己的小房子，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知道生活并不局限在草草垒起来的四面墙壁之内。

这种人认为自己年龄大就知道所有的事。

比利发现不少人都喜欢嘲弄小孩子的无知。他认定自己长大以后绝不会干这种事。

整片黑色没有任何过渡变化。

迷人的男性魅力是列夫仅有的能力，但它对维亚洛夫不起作用。

跟所有外交官一样，沃尔特不喜欢君主们不通过大臣直接交谈。

格雷戈里被她说话时那张生动的面孔彻底迷住了。

沃尔特盯着大使，全神贯注地听着他的单边谈话，试图从他脸上读出整个对话的意思。

在他的世界里，他像沙皇一样随心所欲。

他很相信他报上刊登的那些胡言乱语。他的天才之处就在于表达了他的读者最愚蠢无知的偏见，而且还很有道理。这就把可耻的东西变得体面了。

无论在军队还是在其他各行各业，一个人要获得提拔，靠的是头脑，而不是出身。

列宁和斯大林也是如此。每个人都相信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无论面临什么样的问题，比如土地改革，或者军事战术。格雷戈里却做不到。

在她的想象中，这里该有一种熟悉的舒适感，就像一双穿了多年，已经合脚的鞋子。

她为失去的岁月而哭，为数百万战死的男孩而哭，为这一切毫无意义又愚蠢的浪费而哭。她把自己克制了五年的泪水一股脑倾泻了出来。

一个孩子的成长就像一场革命，格雷戈里心想，你可以让他诞生，但后来如何就全然不在你的掌控之下了。

一小时又一小时，世界在蹒跚着靠近灾难的边缘。

菲茨这种人实在危险，沃尔特想。凭借完美无瑕的礼仪姿态，他们会带领世界走向毁灭。

当爱变成一种障碍，他的激情冷却得多快啊。

他们看着那个可怕的洞穴，感到一种骇人的魔力，比利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黑暗似乎无限深远。他感受到了一种震颤，其中一半是侥幸，因为他不必进到里面，另一半是恐怖，因为总有一天他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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