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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知道她有丈夫,但几乎不相信他的存在,直到看见他,看见他的脑袋、肩膀和穿黑裤子的腿,特别是当他看见他露出所有主的神气,泰然自若地挽起她的胳膊时,他才确信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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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头一看,立刻认出伏伦斯基的脸。他举起一只手放在帽檐旁,又向她鞠了一躬,问她有没有什么事,他能不能为她效劳?她好一阵什么也没回答,凝神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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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开门。暴风雪向她迎面扑来,同她争夺着车门。她觉得很有趣。她拉开门,走了出去。风仿佛就在等着她,快乐地呼啸着,想把她擒住带走,但她抓住冰冷的门柱,按住衣服,走到站台上,离开那节车厢。风在踏级上很猛烈,但在站台上被车厢挡住,变得轻微些了。她舒畅地深深吸着雪花飞舞的凛冽的空气,站在车厢旁边,环顾着站台和灯光辉煌的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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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乌云已把太阳完全遮住,天色黑得象日食一样。狂风肆无忌惮地刮个不停,挡住列文的去路,吹落菩提树上的叶子和花朵,把白桦树枝上的树皮剥得不成样子,把洋槐、牛蒡、花草和树梢都吹得倒向一边。在花园里干活的姑娘们尖声叫着跑到下房。白茫茫的雨帘吞噬了远处的树林和附近的.一半田野,迅猛地向柯洛克推进。雨点碎成一个个小水珠,弥漫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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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文思考,他是个什么人,他活着为了什么?他找不到答案,悲观失望。但当他不再向自己提这问题时,仿佛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他活着为了什么,因此就满怀信心地生活着,行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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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觉得,原来使他痛苦的事情,现在却变成他精神上快乐的源泉;当他谴责、非难和憎恨人的时候,一切事情似乎是无法解决的,但当他饶恕人和爱人的时候,一切都显得简单明白,什么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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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聪明人争论时,双方花了极大的力气,费了许多口舌,用了大量巧妙的逻辑,最后发现他们苦苦争辩的东西,原来在争论一开始大家就已明白了,但他们始终各执一辞,又不愿直说,唯恐遭到对方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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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凭着袭上他的心来的狂喜和恐惧知道她在那里。她站在溜冰场的那一头正和一个妇人在谈话。她的衣服和态度看上去都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但是列文在人群中找出她来,就好像在荨麻里找到蔷薇一样容易。由于她,一切都生了光辉。她是照耀周遭一切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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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力量使她几度冲破世俗的藩篱,去寻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但自私感和罪恶感立即来到她的身边,使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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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飞蛾扑向野火,注定这场爱情要将她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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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罪,是因为我们没有去拯救像安娜一样的人,拯救像她那样美丽而高尚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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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在爱的纯洁之中涂抹上其它色彩的时候,这种爱就不再是完美的了。但此中没有是非之分,没有对错之分,只有理智和情感不懈的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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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如同燎原之火,熊熊燃烧起来,情感完全控制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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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一切变化,一切魅力,一切美都是由光明和阴影构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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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龙斯基是一个身体强壮的黑发男子,不十分高,生着一副和蔼、漂亮而又异常沉静和果决的面孔。他的整个容貌和风姿,从他的剪短的黑发和新剃的下颚一直到他的宽舒的、崭新的军服,都是又朴素又雅致的……当他走近她的时候,他的美丽的眼睛放射出特别温柔的光辉,脸上微微露出幸福的、谦逊而又得意的微笑(列文这样觉得),小心而恭顺地向她鞠躬,把他的不大而宽的手伸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