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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弯了路旁的树木,撕碎了店户的布幌,揭净了墙上的报单,遮昏了太阳,唱着,叫着,吼着,回荡着;忽然直弛,像惊狂了的大精灵,扯天扯地的疾走;忽然慌乱,四面八方地乱卷,像不知怎样好而决定乱撞的恶魔;忽然横扫,乘其不备的袭击着地上的一切,扭折了树枝,吹掀了屋瓦,撞断了电线;可是,祥子在那里看着;他刚从风里出来,风并没能把他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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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 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 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翻开断砖来,有时会遇见蜈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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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是天鹅蛋,那么就算是生在养鸡场里也没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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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会有缺陷,就像被上帝咬过的苹果,有的人缺陷比较大,而正是因为上帝特别喜欢他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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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天的星又密又忙,它们声息全无,而看来只觉得天上热闹。一梳月亮像形容未长成的女孩子,但见人己不羞缩,光明和轮廓都清新露,渐渐可烘衬夜景。小园草地里的小虫琐琐屑屑地在夜谈。不知那里的蛙群齐心协力地干号,像声浪给火煮得发沸。几星萤火优游来去,不像飞行,像在厚密的空气里漂浮;月光不到的阴黑处,一点萤火忽明,像夏夜的一只微绿的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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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你越近的地方,路途越远;最简单的音调,需要最艰苦的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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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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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友不是打猎,猎物的学历、身高和年龄,对一个交往者来说,实在不必太注意。放松身心,不存目的,不刻意寻找一个投诉的对象,那份自在和愉快必定是不同的,所谓“无为而治”的道理,就在这句话里面了。如果能和自己做好朋友,这才最是自由。这种朋友,可进可出,若即若离,可爱可怨,可聚而不会散,才是最天长地久的一种好朋友。朋友这种关系,最美在于锦上添花,热热闹闹庆喜申,花好月更圆。
朋友之最可贵,贵在雪中送碳,不必对方开口,急急自动相助。朋友中之极品,便如好茶,淡而不涩,清香但不扑鼻,媛媛飘来,细水长流,所谓知心也。知心朋友偶尔轻谈一次,没有要求,没有利害,没有得失,没有是非口舌,相聚只为随缘,如同柳絮春风,偶尔漫天飞舞,偶尔寒日飘零,这个偶尔便是永恒的某种境界,又何必再求拔刀相助,也不必两肋插刀,更不谈死生相共,都不必了,这才叫朋友。话说回来,朋友到了某种地步,也是有恩有情的,那便不叫朋友,叫做“情同手足”,手足已入五伦之内,定义和付出当然又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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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飞过!如果生病是一朵云,它的绚丽,它的光灿,它的变幻和飘流都是很自然的,只因它是一朵云!请我担负起对自己的责任来,不是活着就算了,更要活得热烈而起劲,不要懦弱,更不要别人太多的指引,每一天,活得踏实,将分内的工作,做得尽自己能力之内的完美,就无愧于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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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并无所谓的快乐,也无所谓的痛苦,唯有两种处境的比较罢了。唯有经历过最大厄运磨难的人,才能真正感受到幸福的所在。尽情的享受生命的快乐吧,永远记住,在上帝揭开人类未来的图景前,人类的智慧就包含在两个词中:等待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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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而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她哭了,因为她想到堤岸的那个男人,因为她一时之间无法断定她是不是曾经爱过他,而这是不是用她所未曾见过的爱情去爱他,因为,他已经消失于历史,就像水消失在沙中一样,因为,只是在现在,此时此刻,从投向大海的乐声中,她才发现他,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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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生命中最大的幸运,莫过于在他的人生中途,即在他年富力强时发现了自己的人生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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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代已经过去,属于那个时代的一切都不存在了。那些消逝了的岁月,仿佛隔着一块积着灰尘的玻璃,看的到,抓不着。他一直在怀念着过去的一切。如果他能冲破那块积着灰尘的玻璃,他会走回那些早已消逝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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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因为太懦弱了,才这样以炫耀自己的痛苦来作为自己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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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渴望得到某样东西,你得让它自由,假如它回到你身边,它就是属于你的,假如它不会回来, 你就从未拥有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