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来,《城南旧事》感动了一代又一代的读者,除了再版无数次的小说版外,1985年,本书在中国大陆搬上银幕,电影“城南旧事”获得“中国电影金鸡奖”、第二届“马尼拉国际电影节最佳故事片奖金鹰奖章”、第十四届“贝尔格勒国际儿童电影节最佳影片思想奖”等多项大奖。
儿童绘本版《城南旧事》由当今中国极具代表性的水彩画家关维兴,运用优雅诗意的风格和穿透人心的独到技巧,将创作的图画全然融入故事的情节。画中举凡服饰、器物和建筑,考据详实,没一点随便或含糊。人物细致的表情、光线和空气的律动、圆熟丰美的调子,使文图呈现无懈可击的呼应。绘本《城南旧事》甫出版即获选1993、1994年“波隆那国际儿童书插画展”、1993年“布拉迪斯国际插画双年展”以及1994年“加泰隆尼亚国际插画双年展”。
从小说到电影,从成人书到儿童绘本,《城南旧事》是故事、是梦幻,读时仿若音乐,轻轻扣动人心,字里行间所隐涵的深意,更令人撼动,久久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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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音(1918-2001),现代女作家。她原籍台湾苗栗,生于日本,长于北京。1960年以小说《城南旧事》成名。林海音不仅创作了许多小说和散文作品,她在出版业上亦有许多成绩。从1951年开始,她主编《联合报》副刊10年,树立了编辑的典范,提升了文艺副刊的水准和地位;1961年创办“纯文学出版社”,发掘鼓励许许多多的年轻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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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妈这时也向惠安馆里看,正好疯子的妈妈抬起头来,她和宋妈两人同时说,“吃了吗,您?”爸爸说北京人一天到晚闲着没有事,不管什么时候见面都要问吃了没有。P6
这时我低头看见我的鞋上也全是土,于是我在破地上用力地跺上几跺,土落下去不少。一抬头,看见妈妈隔着玻璃窗在屋里指点着我,我歪着头,皱起鼻子,向妈妈眯眯地笑了笑。她看见我这样笑,会什么都原谅我的。P57
夏天过去,秋天过去,冬天又来了,骆驼队又来了,但是童年却一去不还。冬阳底下学骆驼咀嚼的傻事,我是再也不会做了。 可是,我是多么的想念童年住在北京城南的那些景色和人物啊!我对自己说,把它们写下来吧,让实际的童年过去,心灵的童年永存下来。
关于“麦片牛奶鸭蛋香蕉饼”,如果此时有人看见并尝到的话,他们也许会说,那实在是一种缺乏了饼的形状的饼,并且外面黑了有点儿苦,里面稀着有点儿生。但在我看来,却不是这样。当他“踌躇满志”的歪着头问我怎么样时,我点点头,并且颇为含蓄的笑了一下。这含蓄的意义是深刻的,或者怎么说,如果不是碍于孩子们在跟前,我一定会情不自禁的去吻他那多髭的嘴巴,并且轻轻的告诉他:“我不管人家说什么你做的饼外焦里生,我吃出来的完全是一种幸福的味道!”当然这种味道,只有我一个人尝的出来。
我将来要写一本书,我要把天和海分清楚,我要把好人和坏人分清楚,也要把疯子和贼子分清楚,但是我现在却是什么也分不清。
请不要为了那页已消逝的时光而惆怅,如果这就是成长,那么就让我们安之若素。
出了胡同口往南走几步,就是井窝子,这里满地是水,有的地方结成薄薄的冰,独轮的水车来一辆去一辆,他们扭着屁股推车,车子吱吱口丑口丑的响,好刺耳,我要堵起耳朵啦!井窝子有两个人在向深井里打水,水打上来倒在一个好大的水槽里,推水的人就在大水槽里接了水再送到各家去。井窝子旁住着一个我的朋友和我一般高的妞儿。
她说得那样快,好像一个闪电过去那么快,跟着就像一声雷打进了我的心,使我的心跳了一大跳。她说完后,把附在我耳旁的手挪开,睁着大眼睛看我,好像在等着看我听了她的话,会怎么个样子。我呢,也只是和她对瞪着眼,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时,我的辫子梳好了,追了宋妈去买菜,她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她的那条恶心的'大黑棉裤,那么厚,那么肥,裤脚缚着。别人告诉妈说,北京的老妈子很会偷东西,她们偷了米就一把一把顺着裤腰装进裤兜子,刚好落到缚着的裤脚管里,不会漏出来。我在想,宋妈的肥裤脚里,不知道有没有我家的白米?
妈不理会我的话,她说完就又回外屋去吃饭了。我躺在床上,心里着急,想着和妞儿约会好吃完饭在横胡同口见面,不知她来了没有?细听外面又有淅淅沥沥的雨声,虽然不像白天那样大,可是横胡同里并没有可躲雨的地方,因为整条胡同都是人家的后墙。我急得胸口发痛,揉搓着,咳嗽了,一咳嗽,胸口就像许多针扎着那么痛。
我在井窝子旁跟妞儿见过几次面了,只要看见红棉袄裤从那边闪过来,我就满心的高兴,可是今天,等了好久都不见她出来,很失望,我的绒褂子口袋里还藏着一小包八珍梅,要给妞儿吃的。我摸摸,发热了,包的纸都破烂了,粘乎乎的,宋妈洗衣服时,我还得挨她一顿骂。
老师教给我,要学骆驼,沉得住气的动物。看它从不着急,慢慢地走,慢慢地嚼,总会走到的,总会吃饱的。也许它天生是该慢慢的,偶然躲避车子跑两步,姿势很难看。
我站在骆驼的面前,看它们吃草料咀嚼的样子:那样丑的脸,那样长的牙,那样安静的态度。它们咀嚼的时候,上牙和下牙交错地磨来磨去,大鼻孔里冒着热气,白沫子沾满在胡须上。我看得呆了,自己的牙齿也动起来。
夏天过去,秋天过去,冬天又来了,骆驼队又来了,但是童年却一去不还。冬阳底下学骆驼咀嚼的傻事,我也不会再做了。
进了家门来,静悄悄的,四个妹妹和两个弟弟都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他们在玩沙土,旁边的夹竹桃不知什么时候垂下了好几个枝子,散散落落地很不像样,是因为爸爸今年没有收拾它们修剪、捆扎和施肥。
冬天快过完了,春天就要来了,太阳特别的暖和,暖得让人想把棉袄脱下来。可不是吗?骆驼也脱掉它的旧驼绒袍子啦!它的毛皮一大块一大块地从身上掉下来,垂在肚皮底下。我真想拿把剪刀替它们剪一剪,因为太不整齐了。拉骆驼的人也一样,他们身上那件反穿大羊皮,也都脱下来了,搭在骆驼背的峰上。麻袋空了,“乌金墨玉”都卖了,铃铛在轻松的步伐里响得更清脆。
我默默地想,慢慢地写。看见冬阳下的骆驼队走过来,听见缓慢悦耳的铃声,童年重临于我的心头。
人生就像是一块拼图,认识一个人越久越深,这幅图就越完整。但它始终无法看到全部,因为每一个人都是一个迷,没必要一定看透,却总也看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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