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披露的是人在生存中所面对的荒谬:主人公默尔索沉默内向,对一切漠然冷淡,他拒绝传统价值观念,拒绝由习俗所规定的行为模式,他不为世人理解,与外界格格不入。最后其结局是被判处死刑,死刑的立论并非由于他杀了人,而是因他在母亲下葬时“竟然不哭!”,检察官起诉道:“我指控这个人怀着一颗杀人犯的心埋葬了一位母亲”……加缪通过主人公的遭遇折射出“荒谬”的深刻含意:这世界竟容不得一个实实在在按自己的方式和理解来生活的人!他把《局外人》的主题概括为一句话,即:“在我们这个社会里,任何一个在母亲下葬时不哭的人都有被判处死刑的危险。”
默尔索不是一个乖张的异化人,他只是“自己”而已,之所以被毁灭是因为他拒绝被同化、被纳入环境规定的秩序中去。在众寡悬殊的对峙中,他选择了自我和反叛的同时也就选择了肉体的毁灭——物质意义上他失败了,但精神和灵魂上他是胜利的,他用冷蔑和沉默回答这个世界(用临刑前加缪赋予他的话说:“我觉得我过去曾是幸福的,现在仍是幸福的”)。
从真实地揭示世界的“荒谬”这一角度来说,《局外人》可谓取得了巨大成功。但被毁灭之结局毕竟不合乎加缪的生存理想和哲学打算,他热爱生命,所以对生命永远抱有美好的祝愿,无论在感情还是理性上,他都希望看到抗争者另一种激动人心的光明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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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缪(1913~1960) 法国小说家、戏剧家、评论家。出生于阿尔及利亚的蒙多维城。他父亲在1914年大战时阵亡,母亲带他移居阿尔及尔贫民区,生活极为艰难。加缪靠奖学金读完中学,1933年起以半工半读的方式在阿尔及尔大学攻读哲学。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加缪积极参加了反对德国法西斯的地下抵抗运动。大战爆发时他任《共和晚报》主编,后在巴黎任《巴黎晚报》编辑部秘书。德军侵法后参加地下抗德组织,负责《战斗报》的出版工作。
加缪从1932年起即发表作品,1942年因发表《局外人》而成名。他的小说《鼠疫》(1947)得到一致好评,但是《反抗的入》(1951)一书由于宣扬“纯粹的反抗”、即反对革命暴力而导致了他和萨特的决裂。他主要的作品还有随笔《西叙福斯神话》(1942),剧本《正义者》(1949)、小说《堕落》(1956)和短篇小说集《流放和王国》(1957)等。
加缪于1957年获诺贝尔文学奖金, 1960年 1月4日死于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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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局外人
1 第一部
2 第二部
二 流亡与独立国
1 不忠的女人
2 反叛者(混沌的头脑)
3 无声的愤怒
4 东道主
5 约拿斯或画家在工作中
6 长出来的巨石
附录:《局外人》的社会现实内涵与人性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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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ule was simple: when Five-O shows up, it's time to go. Black lives matter, ...
晚上,玛丽来找我,问我愿不愿意跟她结婚。我说我怎么都行,如果她想的话,我们可以这么做。于是她想知道我爱不爱她。我像上次说过的那样回答她,我觉得这种话毫无意义,不过,很有可能我的确不爱她。
我们活在社会,必须接受传统的价值观,如感情、爱情、事业、金钱等等。我们不能不遵守约定的风俗习惯,譬如母亲下葬时要恸哭,娶一个女人时候要说“我爱你”,在法庭上为自己辩解。但是,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背离这一切,那么无疑就成为社会这个“局”外面的人,最终被社会抛弃。
在一个个生命凄然去世的养老院的周围,夜晚就像是一个令人伤感的间隙。
在这飞奔着的昏暗囚室里,我仿佛是从疲倦的深渊里,一点一点听到了那些熟悉的声音,它们来自这座我热爱过的城市,来自某些我曾感到满意的时刻。
人的性格到行为之间,存在一个断崖。
没有对生活绝望,就不会爱生活。
真正的救赎,并不是厮杀后的胜利,而是能在苦难之中找到生的力量和心的安宁。
我这时注意到大家都在握手,打招呼,谈话,好像在俱乐部里碰到同一个圈子里的人那样高兴。我明白了为什么我刚才会有那么奇怪的感觉,仿佛我是个多余的人,是个擅自闯入的家伙。
微风吹过我度过的那段荒诞的岁月,平衡了当时人们强加在我身上的所有观点。
在我所度过的整个这段荒诞的生活里,一种阴暗的气息穿越尚未到来的岁月,从遥远的未来向我扑来,这股气息所过之处,使别人向我建议的一切都变得毫无差别,未来的生活并不比我已往的生活更真实。
他这样对我说话并不是因为我是一个被判死刑的人,在他看来,我们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被判了死刑。
真是无动于衷的人们呵。可是,现实中的自己和他们又差的多远。人人都事不关己,关在自己的笼子里生活,快乐何在。
我好像是两手空空,一无所有,但我对自己很有把握,对我所有的一切都有把握,比他有把握得多,对我的生命,对我即将来到的死亡,都有把握。是的,我只有这份把握,但至少我掌握了这个真理,正如这个真理抓住了我一样。我以前有理,现在有理,将来永远有理。
报纸上经常高谈阔论对社会的欠债问题。照它们的说法,欠了债就必须偿还。但是,只在想象中欠了社会的债,就谈不上要偿还了。重要的是,要有逃跑的可能性,要一下就跳出那不容触犯的规矩,发疯地跑,跑,就可以给希望提供种种机会。当然,所谓希望,就是在街道的某处,奔跑之中被一颗流弹击倒在地。尽管作了这么一番畅想,但现实中没有任何东西允许我去享受这种奇遇,所有的一切禁止我作此非分之举,那无情的机制牢牢地把我掌握在手。
不过,无论如何,对于我真正感兴趣的事,我也许没有绝对把握,但对于我不感兴趣的事,我是有绝对把握的,恰好,他跟我谈的事情正是我不感兴趣的。
既然在我们现已分开的**之外已没有任何东西联系着我们,已没有任何东西使我们彼此想念,我怎么能够知道呢?再说,就是从这个时候起,我对玛丽的回忆也变得无动于衷了。
撒谎不仅仅是说假话。事实上,尤其是当你说的不仅是真相的时候,你就在撒谎。
我真想亲切的,甚至友爱地试着向他解释清楚,我从来不会对某件事情感到真正悔恨。我总是为将要发生的事,为今天或明天操心。
我常常想,如果让我住在一棵枯树干里,除了抬头看看天上的流云之外无事可干,久而久之,我也会习惯的。
一个人对他所不了解的东西,总是会有一些夸张失真的想法。
一个人即使只生活过一天,他也可以在监狱里待上一百年而不至于难以度日,他有足够的东西可供回忆,绝不会感到烦闷无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愉快。
马朗戈和大海之间的山丘上空,天空一片红光。从山上吹过的风带来了一股盐味,看来是一个好天气。
我们很少信任比我们好的人,宁肯避免与他们来往。相反,我们常对与我们相似、和我们有着共同弱点的人吐露心迹。我们并不希望改掉弱点,只希望受到怜悯与鼓励。
我不是这里的人,也不是别处的。世界知识一片陌生的景物,我的精神在此无依无靠,一切与己无关。
荒诞的反面就是理性,当理性的规范到达一个极端时,世界就被称为荒诞的世界了。面对这种巨大的荒诞压力,有的人奋起抗争,有的人唯唯诺诺,可是最后都是以生命的终结告终。
在我们的社会里,任何不在他母亲葬礼上哭泣的人,都有可能被处以死刑。
这时,长夜将尽,汽笛叫了起来[lizhigushi.com]。它宣告有些人踏上旅途,要去一个从此和我无关痛痒的世界。
面对着充满信息和星斗的夜,我第一次向这个世界的动人的冷漠敞开了心扉?为了把一切都做得完善,为了使我感到不那么孤独,我还希望处决我的那一天有很多人来观看,希望他们对我报以仇恨的喊叫声。
跟平时一样,当我想摆脱一个我不愿意听他说话的人时,我就作出赞同的样子。
我不是那种原谅侮辱的人,但是我最后总是忘得一干二净。以为被我憎恨的人看到我笑盈盈地向他致敬而感到惊讶不止。根据他的天性,他或者钦佩我精神之博大或蔑视我的怯懦,却想不到我的理由更为简单:我连他的名字都忘了。于是,使我冷漠或不讨人喜欢的同一种弱点却使我成了一个高尚的人。
我们既无力作恶亦无力为善。
我在书里读过,人最后都会失去时间概念,但是对我而言,这并没有太多意义。
除了这些烦恼,我还不算太不幸。最根本的问题,我再说一遍,仍是如何消磨时间。自从我学会了进行回忆,我终于就不再感到烦闷了。
所有人都知道,人生并不值得走那么一遭。实际上,一个人是死于三十岁或七十岁并不十分重要,因为无论如何,自然有其他男男女女会继续活下去,而且活上千千万万年。不管是现在还是二十年内,死的永远是同一个我。
她正是因为这点才爱我的,但将来有一天也许会由于同样的原因而讨厌我。
世人都知道,活着不胜其烦,颇不值得。我不是不知道,三十岁死或七十岁死,区别不大,因为不论是哪种情况,其他男人与其他女人就这么活着,活法几千年来都是这个样子。总而言之,没有比这更一目了然的了。
即使是坐在被告席上,听那么多人谈论自己,也不失为一件有意思的事。在检察官与我的律师进行辩论时,我可以说,双方对我的讨论的确很多,也许讨论我比谈论我的罪行更多。但双方的辩词,果真有那么大的区别吗?律师举起胳膊,承认我有罪,但认为情有可原;检察官伸出双手,宣称我有罪,而且认为罪不可赦。使我隐隐约约感到不安的是一个东西,那便是有罪。虽然我顾虑重重,我有时仍想插进去讲一讲,......我的命运由他们决定
太阳几乎是直射在沙子上,海面上的太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海滩上一个人也没有了,从建在高地边上、俯瞰着大海的木屋中,传来了盘子和刀叉的声响。石头的热气从地面蹿腾上来,热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体验到这个世界如此像我,如此友爱融洽,觉得自己过去曾经是幸福的,现在仍然是幸福的。
生存的无奈,在于精神往往和肉体分裂,人和社会的背离,生之无限渴望和死亡无限逼近的矛盾,于是生存有时候就很荒诞。
我始终不理解,日子为什么可以如此漫长又如此短暂。日子过起来如此漫长,这是毫无疑问的,但它们却又如此紧凑,一天推涌着一天。它们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只有“昨天”和“明天”这两个词,对我来说还剩下一些意义。
还是这个人,在他母亲死后第二天就去干了件最荒淫无耻的勾当,为了一些毫无意义的理由就去杀人,只为了结一件伤风败俗的丑事。
田野上万籁作响,直传到我耳际。夜的气味、土地的气味、海水的气味,使我两鬓生凉。这夏夜奇妙的安静像潮水一样浸透了我的全身。这时,黑夜将尽,汽笛鸣叫起来了,它宣告着世人将开始新的行程,他们要去的天地从此与我永远无关痛痒。
当我听某个人说话听烦了,想要摆脱他时,就装出欣然同意的样子。
我从来没有什么值得一说的,于是我就不说。
其他人的事,母亲的爱,对我有什么重要?既然注定只有一种命运选中了我,而成千上万的生活幸运儿都像他这位神甫一样跟我称兄道弟,跟他们所选择的生活,他们所确定的命运,他们所尊奉的上帝,对我又有什么重要?
我在书里读过,说在监狱里,人最后就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但是,对我来说,这并没有多大意义。我始终不理解,到什么程度人会感到日子是既长又短的。日子过起来长,这是没有疑问的,但它居然长到一天接一天。它们丧失了各自的名称。对我来说,唯一还有点意义的词是“昨天”和“明天”。
我听着自己的心,我不愿想象这种跟了我这么久的声音有朝一日会停止。我从未有过真正的想象力,但我还是试图想象出某个短暂的片刻,我心脏的跳动不再传到我的脑子里。但只是徒劳,黎明和我的上诉还在那里。最后我只能跟自己说,最通情达理的方式就是不要勉强自己。
面对着充满信息和星斗的夜,我第一次向这个世界的动人的冷漠敞开了心扉。我体验到这个世界如此像我,如此友爱,我觉得我过去曾经是幸福的,我现在仍然是幸福的。为了把一切都做得完善,为了使我感到不那么孤独,我还希望处决我的那一天有很多人来观看,希望他们对我报以仇恨的喊叫声。
一个人哪怕只生活过一天,也可以毫无困难地在监狱里过上一百年。
现在我面对着这个充满了星光与默示的夜,第一次向这个冷漠的世界敞开了心扉。我体验到了这个世界如此像我,如此友爱融洽,觉得自己过去是幸福的,现在仍然是幸福的。
田野上万籁俱寂,直传到我的耳际。夜的气味土地的气味,海水的气味,使我两鬓生凉。这夏夜奇妙的安静像潮水一样浸透了我的全身。这时,黑夜将尽,汽笛鸣叫起来了,它宣告着世人将开始新的旅程,他们要去的天地从此与我无关痛痒。很久以来,我第一次想起了妈妈。
一个人只要学会了回忆,就再不会孤独,哪怕只在世上生活一日,你也能毫无困难地凭回忆在囚牢中独处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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