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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一个最后的愿望,妈妈遗物里的那件夏布衣服,就是姐姐说要改了给我明年夏天穿的那件衣服,请把它放在我的棺材里吧。我真想穿它啊。
每次想到自己的不幸时,就不由得问自已:“难道这一生就没有幸福吗?” 这不是感伤情怀的流露,而是对自己的生活逐渐有了明确的认识。
心里老想着,再怎么着也是活不下去了,或是一种不安的感情吧,像痛苦的波浪一般在我的心头翻腾,犹如白云急匆匆飞过骤雨初歇的天空,弄得我心脏时而紧缩,时而舒缓。我的脉搏停滞了,呼吸稀薄了,眼前模糊、黯淡,我感到浑身的气力从手指尖儿一下子漏光了。我再不能继续编织毛衣了。
我忽然想到,母亲此时不是很幸福吗?所谓幸福感,不是已经沉在悲哀之河的水底,闪耀着金沙般的光芒吗?如果那种穿越悲悯的界限、不可思议的幽幽然微明的心情,就是所谓幸福感的话,那么,陛下、母亲,还有我,眼下确实是幸福的。静谧的秋天的上午。阳光轻柔的秋的庭院。我不再编织毛衣,眺望着齐胸的闪光的海面。
向外一看,大海沐浴着正午的阳光、像玻璃一样闪闪烁烁。
啊,这些人哪里不正常!可是,他们也可能和我恋爱时一样,不这样就活不下去。既然生在了这个人世,那么无论如何也要挣扎活下去ー一果真如此,这些人挣扎求生的形象也怕是不应憎恶的。活着。生存着。啊一一,这是何等让人气喘吁吁不堪忍受的艰难作业啊!
有一个说法叫做“见不得人的人”,它指的是那些人世间悲惨的败北者、背德者,我觉得自己打一出生就是一个“见不得人的人”,所以一旦遇到那些被世人斥之为“见不得人的人”,我的心就不由分说地变得善良温柔了。而且我的“温柔”足以使我自己也如痴如醉。
相互欺骗,却又令人惊奇地不受到任何伤害,甚至于就好像没有察觉到彼此在欺骗似的,这种不加掩饰从而显得清冽、豁达的互不信任的例子,在人类生活中比比皆是。
渐渐地,我开始想念一个人,想的不得了,想看见他的脸,想听他的声音,想的不得了,好像是腿上扎着滚烫的针灸,只能忍耐着不动一样。
“我装作老成,人人就传言我老成。我假装是个懒汉,人人就谣传我是懒惰虫。我假装不会写小说,人们就说我不会写。我伪装成骗子,人们就说我是个骗子。我充阔,人人以为我是阔佬。我故作冷淡,人人就说我是个无情的家伙。然而,当我真的痛苦万分,不由得呻吟时,人人却在认为我无病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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