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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波:学者,作家。1952年5月13日出生于北京,1968去云南插队,1978年考入中国人民大学学习商业管理。1984年至1988年在美国匹兹堡大学学习,或硕士学位后回国,曾任教于北京大学和中国人民大学,后辞职专事写作。1997年4月11日病逝于北京。
代表作有长篇小说《时代三部曲》、电影文学剧本《东宫西宫》及数十万字的杂文随笔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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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精神家园/1
工作 使命 信心——《黄金时代》得奖感言/4
关于“媚雅”/6
长虫 草帽 细高挑/9
卡拉OK 和驴鸣镇/13
从Internet 说起/16
奸近杀/19
外国电影里的幽默/23
电影 韭菜 旧报纸/26
商业片与艺术片/30
我对国产片的看法/33
中国为什么没有科幻片/36
电脑特技与异化/39
旧片重温/42
为什么要老片新拍/46
欣赏经典/49
好人电影/53
都市言情剧里的爱情/56
有关爱情片/60
《祝你平安》与音乐电视/63
承认的勇气/65
明星与癫狂/68
另一种文化/72
艺术与关怀弱势群体/76
电视与电脑病毒/79
在美国左派家做客/83
门前空地/86
卖唱的人们/89
打工经历/92
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96
北京风情/99
文化的园地/101
环境问题/105
个人尊严/109
君子的尊严/113
居住环境与尊严/116
饮食卫生与尊严/119
有关贫穷/123
有关“伟大一族”/127
有关“给点气氛”/130
生活和小说/133
我看老三届/136
苏东坡与东坡肉/140
驴和人的新寓言/144
愚人节有感/147
写给新的一年(1996 年)/149
写给新的一年(1997 年)/152
诗人之爱/156
最初的呼唤/158
我现在想认真了/171
假如你愿意,你就恋爱吧/174
人为什么活着/176
你和我是很不同的人/179
孤独是丑的/181
我要你,和我有宿缘的人/183
爱情真美/184
没有你的生活/186
夏天好吗/188
假如我像但丁或彼得拉那样口齿不灵/190
哑巴爱/192
写在五线谱上的信/194
我怕世俗那一套怕得要死/196
爱情会妨碍我们两个吗/197
用你的火来燃烧我/198
你孤独了/199
我们的幸福呵,让它再浓烈些,再浓烈些吧/200
爱可以把一切都容下/201
爱情是一种宿命的东西/203
爱也许是神秘的想象力的发作/206
永远“相思”你/208
我们凭什么/210
我愿做你的菩提树/212
自从我认识了你,所有的人都黯然失色/214
爱情,爱情,灿烂如云/216
静下来想你,觉得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议/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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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生活的乐趣就是发掘别人道德上的“毛病”,然后盼着人家倒霉。
把儒学和宗教并列,肯定会招来一些反对。儒学没有凭借神的名义,更没有用天堂和地狱来吓唬人。但它也编造了一个神话,就是假如你把它排除在外,任何人都无法统治,天下就会乱作一团,什么秩序、伦理、道德都不会有。这个神话唬住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直到现在还有人相信。罗素说,对学者的尊敬从来就不是出于真知,而是因为想象中他具有的魔力。我认为,儒学的魔力就是统治神话的魔力。当然,就所论及的内容来说,儒学是一种哲学,但是圣人说的那些话都是些断语,既没有什么证据,也没有什么逻辑。假如不把统治的魔力估计在内,很难相信大家会坚信不移。
我认为科学和艺术的正途不仅不是去关怀弱势群体,而且应当去冒犯强势群体。使最强的人都感到受了冒犯,那才叫作成就。以爱因斯坦为例,发表相对论就是冒犯所有在世的物理学家,他做的很对。
年轻、健康,这本身就是最美丽的,用不着用化妆品来掩盖它。我觉得这样做有相当的合理性。国内的情况则相反,越是年轻漂亮的小姐越要化妆,上点岁数就破罐破摔,蓬头垢面——我以为这是不好的。
一个人快乐或悲伤,只要不是装出来的,就必有其道理。你可以去分享他的快乐,同情他的悲伤,却不可以命令他怎样怎样。我个人的一个秘密是在需要极大快乐和悲伤的公众场合却达不到这种快乐和悲伤应有的水平,因而内心惊恐万状,汗下如雨。
金钱、权力,这在现世上是最重要的东西,是人类生活的一面;沉默地思索,是另一面。思索是一道大门,通向现世上没有的东西。智慧永远指向虚无之境,而不是死死盯住现时、现世和现在的人。
任何一种信仰、包括我的信仰在内,如果被滥用,都可以成为打人的棒子、迫害别人的工具。
在我们这个国家里,傻有时能成为一种威慑。假如乡下一位农妇养了五个傻儿子,既不会讲理,又不懂王法,就会和人打架,这家人就能得点便宜。聪明人也能看到这种便宜,而且装傻谁不会呢——所以装傻就成为一种风气。
所有的人是一个整体,别人的不幸就是你的不幸。所以,不要以为丧钟是为谁而鸣--它就是为你而鸣。但这个想法我觉得陌生,我就盼着别人倒霉。五十多年前,有个德国的新教牧师说:起初,他们抓共产党员,我不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会员;后来,他们抓犹太人,我不说话,因为我是亚利安人;后来他们抓天主教徒,我不说话,因为我是新教徒?最后他们来抓我,已经没人能为我说话了。众所周知,这里不是纳粹德国,我也不是新教牧师。所以,这些话我也不想记住。
真正的成就是自己争取来的,而不是分配的东西。
我觉得黑色幽默是我的气质,是天生的。
照我看来,任何一个文明都该容许反讽的存在,这是一种解毒剂,可以防止人把事情干到没滋没味的程度。
假设有一个领域,谦虚的人、明理的人以为它太困难、太暧昧,不肯说话,那么开口说话的就必然是浅薄之徒、狂妄之辈。这导致一种负筛选:越是傻子越敢叫唤
我认为,一个人在胸中抹煞可信和不可信的界限,多是因为生活中巨大的压力。走投无路的人就容易迷信,而且是什么都信。
人生唯一的不幸就是自己的无能。要努力去做事,拼命想问题,这才是自己的救星。
有人有趣,有人无趣,这种区别是天生的。
一种需要本身是不会过分的,只有人硬要夸大它,导致了自激时才会过分。饿了,找个干净的饭馆吃个饭,有什么过分?想要在吃饭时显示你有钱才过分。你有个爸爸,你很爱他,要对他好有什么过分?非要在这件事上显示你是大孝子,让别人来称赞才过分。需要本身只有一分,你非把它弄到十分,这原因大家心里明白,社会对个人不是只起好作用,它还是个起哄的场所。干什么事都要别人说好,赢得一些彩声,正是这件事在导致自激。
知识分子最大的罪恶是建造关押自己的思想监狱。
活在世上,不必什么都知道,只知道最好的就够了。
梦想虽不见得都是伟大事业的起点,但每种伟大的事业必定源于一种梦想----我对这件事很有把握。
牛顿晚年说,当年是一个砸在他头上的苹果是他悟出了万有引力定理。“牛顿的苹果”的故事,让有些人觉得牛顿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比别人幸运点而已。这些人可曾想过:在牛顿之前被苹果或椰子砸过头的人不计其数,但没有谁悟出万有引力定理。
在一个社会里,大众所信奉的价值观,是不是该成为知识分子的金科玉律呢?我认为这是可以存疑的。
知识分子最怕活在不理智的年代。所谓不理智的年代,就是伽里略低头认罪承认地球不转的年代,也是拉瓦锡上断头台的年代,是茨威格服毒自杀的年代,也是老舍跳进太平湖的年代。我认为知识分子的长处只是会以理服人,假如不讲理,他就没有长处,只有短处,活着没意思,不如死掉。
艺术与格调,犹色与礼也。作品里的艺术性,或则按事急从权的原则,最低限度地出现;或则按得到最高格调的原则,合理地搭配。比如说,径直去写男女之爱,得分为一,搭配成革命的爱情故事,就可以得到一百零一分。
这时候我发现,人和人其实是有隔膜的。有些人喜欢有趣,有些人喜欢无趣,这种区别看来是天生的。
人类的思索,才真正是人类前途之所系。
奖项的价值不止在于奖座和奖金,更在于对作品的共鸣。
人活在世上,不但有身体,还有头脑和心胸。对我自己来说,心胸是我在生活中想要达到的最低目标。某件事情有悖于我的心胸,我就认为他不值得一做;某个人有悖于我的心胸,我就觉得他不值得一交;某种生活有悖于我的心胸,我就会以为他不值得一过。罗素先生曾言,对人来说,不加检点的生活,确实不值得一过。我同意他的意见:不加检点的生活,属于不能接受的生活之一种。人必须过他可以接受的生活,这恰恰是他改变一切的动力。人有了心胸,就可以用它来改变自己的生活。
假如一个社会里,人们一点文学修养都没有,那么任何作品都会使他们满意
虽然人生在世,会有种种不如意,但你仍可以在幸福与不幸中做选择。
这种感觉最悲惨的,并不是自己被降价处理,而是成为货物这一不幸的事实。最能说明你是一件货物的事就是:人家拿你干了什么或对你有任何一种评价,都无需向你解释或征得你的同意。
在我们这个国家里,傻有时能成为一种威慑。假如乡下一位农妇养了五个傻儿子,既不会讲理,又不懂王法,就会和人打架,这家人就能得点便宜。
不能强求知识分子与一般人在价值观方面一致,这是向下拉齐。
我以为,每个人都有一部分活在自己所在的环境中,这一部分是不会死的,它会保存在那里,让后世的人看到。
坏事就是坏事,好事就是好事,至于坏事可不可以变成好事,已经是另一个问题了
国人总不肯承认自己傻过,仿佛这样就能使自己显得聪明;除此之外,还要以审美的态度看待自己过去的丑态。像这种傻法,简直连×都不配做了。
人有才能还不叫艺术家,知道珍视自己的的才能才叫艺术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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