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书推荐 好书速递 排行榜 读书文摘

雪国 古都 千只鹤

雪国 古都 千只鹤
作者:[日] 川端康成
译者:叶渭渠 / 唐月梅
出版社:译林出版社
出版年:1996-04
ISBN:9787805674957
行业:其它
浏览数:330

内容简介

《雪国》、《千鹤》、《古都》三部小说1968年让长期担任日本笔会会长,将学习西方与继承传统有机结合,以“标举新感觉,写出传统美”著称于世的川端康成(1899~1972),获诺贝尔文学奖,奖状表彰他“以敏锐的感受、高超的叙事技巧,表现了日本人的精神实质”。

《雪国》(1935)写日本东京一舞蹈研究家三次去北国山村,与当地艺妓驹子邂逅相爱 同时又对萍水相逢的少女叶子,流露倾慕之情。

《千鹤》(1949)叙述青年菊治与亡父生前的情妇和她女儿以及另一美貌小姐的错综复杂的关系。

《古都》(1949)描绘一对孪生姊妹悲欢离合的际遇。作家笔下的少女形象纯洁可爱。作品色调明朗健康。时代风貌也有所展现。

......(更多)

作者简介

......(更多)

目录

川端文学的意义和价值(代译序)

一 雪国

二 古都

三 千只鹤

一九六八年度诺贝尔文学奖授奖辞

川端康成在诺贝尔奖纪念宴会上的答谢辞

......(更多)

读书文摘

她(叶子)的眼睛与灯光重叠的那一瞬间,就像在夕阳的余晖里飞舞的夜光虫

他(岛村)想,驹子大概也像蚕蛹那样,让透明的身躯栖居在这里吧

她的眼睛同灯光重叠的那一瞬间,就像在夕阳的余晖里飞舞的夜光虫,妖艳而美丽。

你连指尖都泛出好看的颜色

这张脸同早晨雪天映在镜子中的那张脸一样,红扑扑的。在岛村看来,这又是介于梦幻同现实之间的另一种颜色。

但是,看上去她那种对城市事物的憧憬,现在已隐藏在淳朴的绝望之中,变成一种天真的梦想。他强烈地感到:她这种情感与其说带有城市败北者的那种傲慢的不满,不如说是一种单纯的徒劳。她自己没有显露出寂寞的样子,然而在岛村的眼里,却成了难以想象的哀愁。如果一味沉溺在这种思绪里,连岛村自己恐怕也要陷入缥缈的感伤之中,以为生存本身就是一种徒劳。但是,山中的冷空气,把眼前这个女子脸上的红晕侵染得更加艳丽了。

女子发现岛村走近,就把胸脯伏在窗栏上。这种姿态,不是怯懦,相反地,在这种夜色映衬下,显得无比坚强。

凌晨四点醒来,发现海棠未眠。 如果一朵花很美,那么有时我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要活下去!”

死亡是拒绝一切理解的。

自杀并不可怕,比自杀更可怕的是失望和厌世

虽然她自己并不自觉,但她总是以大自然的峡谷作为自己的听众,孤独地练习弹奏。久而久之,她的弹拨自然就有力量。这种孤独驱散了哀愁,蕴含着一种豪放的意志。

岛村把这间奇特的房子扫视了一圈。只有南面开了一个低矮的窗,但细格的纸门却是新糊的,光线很充足。墙壁也精心地贴上了毛边纸,使人觉得恍如钻进了一个旧纸箱。

即使靠一枝笔沦落于赤贫之中 我微弱而敏感的心灵也已无法和文学分开。

但是,这种挚爱之情,不像一件绉纱那样能留下实在的痕迹,纵然穿衣用的绉纱在工艺品中算是寿命最短的,但只要保管得当,五十年或者更早的绉纱,穿在身上照样也不褪色,而人的这种依依之情,却没有绉纱长。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

死亡等于拒绝一切理解

她的眼睛同灯光重叠的那一瞬间,就像在夕阳的余晖里飞舞的妖艳而美丽的夜光虫。

我处在一种美好的空虚心境里,不管人家怎样亲切对待我,都非常自然地承受着。我想明天清早带那个老婆婆到上野车站给她买车票去水户,也是极其应当的。我感到所有的一切都融合在一起。 我的头脑变成一泓清水,滴滴答答地流出来,以后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感觉甜蜜的愉快。

我仿佛只有脚离开现实,遨游于天空中了!

繁星移近眼前,把夜空越推越远,夜色也越来越深沉了。县界的山峦已经层次不清,显得更加黑苍苍的,沉重地垂在星空的边际。这是一片清寒、静谧的和谐气氛。

但他对这种奇妙的因 缘,并不觉得怎么奇怪,倒 是对自己不觉得奇怪而感到 奇怪。

像一把宝刀--真一偶尔听人这么说过自己的脸,但从千重子口中还是第一次听到。 每次给人这么说时,都是心中有一种东西即将熊熊燃烧之时, “宝刀是不砍人的哟,何况这里又是花下。”真一笑道。

我在根底上是东方人.

15、镜中的雪越发耀眼,活像燃烧的火焰。

对面的层峦和山麓的屋顶在迷蒙的雨中浮现出来。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 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了下来。 一位姑娘从对面座位上站起身子,把岛村座位前的玻璃窗打开。一股冷空气卷袭进来。 姑娘将身子探出窗外,仿佛向远方呼唤似地喊道: ‘站长先生,站长先生!’

一切艺术都无非是人们走向成熟的道路。

待岛村站稳了脚跟,抬头望去,银河好像哗啦一声,向他的心坎上倾泻了下来。

我仿佛只有脚离开现实,遨游于天空中了! 自杀而无遗书,是最好不过的了。无言的死,就是无限的活。 死亡等于拒绝一切理解 人是不断消失在过去的日子里的 美,一旦在这个世界上表现持来就不会泯灭

叶子近乎悲戚的优美的声音,仿佛是某座雪山的回音,至今仍然在岛村的耳边萦绕。

白花花的一片银色,好像倾泻在山上的秋阳一般。

南伊豆是小阳春天气,一尘不染,晶莹透明,实在美极了。在浴池下方的上涨的小河,承受着暖融融的阳光。昨夜的烦躁,自己也觉得如梦如幻。

我这个二十岁的人,一再严肃地反省到自己由于孤儿根性养成的怪脾气,我正因为受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忧郁感,这才走上伊豆的旅程。

这是一幅严寒的夜景,仿佛可以听到整个冰封雪冻的地壳深处响起冰裂声。没有月亮。抬头仰望,满天星斗,多得令人难以置信。星辰闪闪竞耀,好像以虚幻的速度慢慢坠落下来似的。繁星移近眼前,把夜空越推越远,夜色也越来越深沉了。县界的山峦已经层次不清,显得更加黑苍苍的,沉重地垂在星空的边际。这是一片清寒、静谧的和谐气氛。 女子发现岛村走近,就把胸脯伏在窗栏上。这种姿态,不是怯懦,相反地,在这种夜色映衬下, 显得无比 坚强 。

我们都是上帝之子,每一个降生就像是被上帝抛下... 因为我们是上帝之子,所以抛弃在前,拯救在后。

人如果有一层像熊一样又硬又厚的毛皮,人的官能一定很不一样了。然而,人都是喜欢自己那身娇柔润滑的皮肤。

这条乡间小径,铺满了落叶,壁峭路滑,崎岖难行。我下气不接上气,反而豁出去了。我用时候支撑膝头,加快了步子。眼看一行人落在我的后头,只听见林间送来说话的声音。舞女肚子撩起衣服下摆,急匆匆地跟上了我。她走在我身后,保持不到两米的距离。她不想缩短距离,也不愿拉开距离。我回过头去同她攀谈。她吃惊似得嫣然一笑,挺住脚步回答我,舞女说话时,我等着她赶上来,她却依然驻足不前。非等我起步,她才迈脚。小路 曲曲弯弯, 变得 更 加险峻,我越发加快步子,舞女还是在后头保持二米左右的距离,埋头攀登。重峦叠嶂,寥无声息。其余的人远远落在我们的后面,连说话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你连指尖都泛出好看的颜色。

灯光从她的脸上闪烁而过,却没能将她的面孔照亮。那是远远的一点寒光,在她小小的眸子周围若明若暗的闪亮。当姑娘的星眸同灯火重合叠印的一刹那顷,她的眼珠儿便像美丽撩人的萤火虫,飞舞在向晚的波浪之间。

船舱里的煤油灯熄灭了。船上的生鱼味和潮水味变得更加浓重。在黑暗中,少年的体温温暖着我。我任凭泪泉汹涌。我的头脑恍如变成了一池清水,一滴滴溢了出来,后来什么都没有留下,顿时觉得舒畅了。

这是一幅严寒的夜景,仿佛可以听到整个冰封雪冻的地壳深处响起冰裂声。没有月亮。抬头仰望,满天星斗,多得令人难以置信。星辰闪闪竞耀,好像以虚幻的速度慢慢坠落下来似的。

岛村朝她望去,突然缩了缩脖子。镜子里白花花闪烁着的原来是雪。在镜中的雪里现出了女子通红的脸颊。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纯洁的美。

这种焦灼不安的样子,像是夜间动物害怕黎明,焦灼地来回转悠似的。

缀满银河的星辰,耀光点点,清晰可见,连一朵朵光亮的云彩,看起来也像粒粒银砂子,明澈极了。

她好像一个在荒村的水果店里的奇怪的水果,独自被遗弃在煤烟熏黑了的玻璃箱内似的。

黄昏时分,下了一场暴雨。巍巍群山染上了一层白花花的颜色。远近层次已分不清了。前面的小河,眼看着变得混浊,成为黄汤了。流水声更响了。这么大的雨,舞女们恐怕不会来演出了吧。我心里这么想,可还是坐立不安,一次又一次地到浴池去洗澡。

花给空气着彩,就连身体也好像染上了颜色。

‘站长先生,站长先生!’

也许凡人都是弃儿,因为出生本身仿佛就是上帝把你遗弃到这个人世间来的。

姑娘将身子探出窗外,仿佛向远方呼唤似地喊道:

岛村把这间奇特的房子扫视了一圈。只有南面开了一个低矮的窗,但细格的纸门却是新糊的,光线很充足。墙壁也精心地贴上了毛边纸,使人觉得恍如钻进了一个旧纸箱。不过头上的屋顶全露出来,连接着窗子,房子显得很矮,黑压压的,笼罩着一种冷冷清清的气氛。一想起墙壁那边不知是个什么样子,也就感到这房子仿佛悬在半空中,心里总是不安稳。墙壁和铺席虽旧,却非常干净。 他想:驹子大概也像蚕蛹那样,让透明的身躯栖居在 这里吧。

以朋友相待,不向你求欢。

菊治正像一个被咒语镇住和坠入麻痹的深渊的人,到了极限,反而感到自己摆脱了那种咒语的束缚和麻痹。犹如已经中毒的人,最后服极量的毒药,反而成了解毒剂而出现奇迹。

凌晨四点,发现海棠花未眠,如果说一朵花很美,那么我就要活下去 °

罪责也许不会消失 悲哀却是会过去的

山野的灯火在她的脸上闪过,灯火同她的眼睛重叠,微微闪亮,美得无法形容,岛村的心也被牵动了。

岛村看见这种悲愁,没有觉得心酸,就像是在梦中看见了幻影一样。

千重子低着头。水木真一的面影浮上眼前。那是年幼时的真一--描眉,涂口红,化妆,身穿王朝风格的衣服,坐在祗园祭彩车顶端。不用说,那时千重子也小。

玻璃上只映出姑娘一只眼睛,她反而显得更加美了。

凌晨四点,看到海棠花未眠。

歌声清澈得近乎悲戚,马上就能引起回声似的。

月儿皎洁得如同一把放在晶莹冰块上的刀。

岛村感到百无聊赖。发呆地凝望着不停活动的左手手指。因为只有这个手指,才能使他清楚地感到就要去会见的那个女人。奇怪的是,越是急于想把她清楚地回忆起来,印象就越模糊。在这扑朔迷离的记忆中,也只有这手指所留下的几许感触,把他带到远方的女人身边。

岛村不知怎地,内心深处仿佛感到:凭着指头的感触而记住的女人,与眼睛里灯火闪映的女人,她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这大概是还没有从暮景的镜中清醒过来的缘故吧。他无端地喃喃自语:那些暮景的流逝,难道就是时光流逝的象征吗?

风雅,就是发现存在的美,感觉已经发现的美。

人的感情连最易损的绉绸都不如。因为那些绸缎至少可保存50年,而人的依恋之情远比此短。

秋天也是从脚心的颜色、指甲的色泽中出来的。入夏之前,让我赤着脚吧。秋天到来之前,把赤脚藏起来吧。夏天把指甲修剪干净吧。 初秋让指甲留点肮脏是否更暖和些呢。秋天曲肱为枕,胳膊肘都晒黑了。 假使入秋食欲不旺盛,就有点空得慌了。耳垢太厚的人是不懂得秋天的。

溪中多石,流水的潺潺声,给人以甜美圆润的感觉。

这是一种错觉。因为从姑娘面影后面不停地掠过的暮景,仿佛是从她脸的前面流过。定睛细看,却又扑朔迷离。车厢里也不太明亮。窗玻璃上的映像不像真的镜子那样清晰了。反光没有了。这使岛村看入了神,他渐渐地忘却了镜子的存在,只觉得姑娘好像漂浮在流逝的暮景之中。这当儿,姑娘的脸上闪现着灯光。镜中映像的清晰度并没有减弱窗外的灯火。灯火也没有把映像抹去。灯火就这样从她的脸上闪过,但并没有把她的脸照亮。这是一 束从远方投 来的 寒 光,模模糊糊地照亮了她眼睛的周围。她的眼睛同灯火重叠的那一瞬间,就像在夕阳的余晖里飞舞的妖艳而美丽的。

由于天气不同,要是没有剧场的墙壁,没有听众,也没有都市的尘埃,琴声就会透过冬日澄澈的晨空,畅通无阻地响彻远方积雪的群山。

“那棵红得那么鲜艳的,是什么树呢? ” “漆树。”苗子抬起眼回答。这当,原来用颤抖的手拢起的头发,不知为什么,一头黑发突然散开,一直披到后背?。 “ 哎呀!” 苗子红了脸,归拢头发卷起,口衔发卡别好,但不够用,发卡好像有一些掉在了地上。 秀男看着她的姿态和动作,觉得很美。

贫寒之中自有一种强劲的生命力。

这种虚伪的麻木不仁是危险的,是一种寡廉鲜耻的表现。

12、你连指尖都泛出好看的颜色

“天到底亮了。我要回去了。”

“这样的日子里连音色都不一样啊!”驹子仰头望了望雪后的晴空,只说了这么一句。的确,那是由于天气不同。要是没有剧场的墙壁,没有听众,也没有都市的尘埃,琴声就会透过冬日澄澈的晨空,畅通无阻地响澈远方积雪的群山。 虽然她自己并不自觉,但她总是以大自然的峡谷作为自己的听众,孤独地练习弹奏。久而久之,她的弹拨自然就有力量。这种孤独驱散了哀愁,蕴含着一种豪放的意志。

人嘛,都是脆弱的。据说从高处摔下来,就会粉身碎骨。可是,熊什么的,从更高的岩石山上摔下来,也不损毫毛。

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了下来。

披上一层薄雪的杉林,分外鲜明地一株株耸立在雪地上,凌厉地伸向苍穹。

一位姑娘从对面座位上站起身子,把岛村座位前的玻璃窗打开。一股冷空气卷袭进来。

对城市美好事物的憧憬,隐藏于淳朴的绝望之中,变成一种天真的梦想。

“人如果有一层像熊一样又硬又厚的毛皮,人的官能一定很不一样了。然而,人都是喜欢自己那身娇柔润滑的皮肤。”

这笑声清越的近乎悲戚。

雪夜的宁静沁人肺腑。

花开即死亡。

10、“这样的日子里连音色都不一样啊!”驹子仰头望了望雪后的晴空,只说了这么一句。的确,那是由于天气不同。要是没有剧场的墙壁,没有听众,也没有都市的尘埃,琴声就会透过冬日澄澈的晨空,畅通无阻地响澈远方积雪的群山。

美在于发现,在于邂逅,是机缘。 凌晨四点钟,看到海棠花未眠 生并非死的对立面,死潜伏于生之中。 即使和幽灵同处地狱也能心安理得;随便什么时候都能拔腿而去。这就是我,一个天涯孤客心底所拥有的自由。 驹子撞击墙壁的空虚回声,岛村听起来有如雪花飘落在自己心田里。

她那合上的浓密睫毛,看起来好像是半睁着的黑眸子。

这种孤独驱散了哀愁,蕴含着一种豪放的意志。

但他对这种奇妙的因缘,并不觉得怎么奇怪,倒是对自己不觉得奇怪而感到奇怪。

岛村正陷在虚无缥缈之中,驹子走了进来,就像带来了热和光

在遥远的山巅上空,还淡淡地残留着晚霞的余晖。透过车窗玻璃看见的景物轮廓,退到远方,却没有消逝,但已经黯然失色了。尽管火车继续往前奔驰,在他看来,山野那平凡的姿态越是显得更加平凡了。由于什么东西都不十分惹他注目,他内心反而好像隐隐地存在着一股巨大的感情激流。这自然是由于镜中浮现出姑娘的脸的缘故。

山脚下的河流,仿佛是从杉树顶梢流出来的。

也许是旭日东升了,镜中的雪愈发耀眼,活像燃烧的火焰。浮现在雪上的女子的头发也闪烁着紫色的光,更增添了乌亮的色泽。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

穿过寂静的几乎连冰水滴落的声音都能听见的杉林,沿着铁路走过滑雪场下方,就有坟地了。在田埂稍高的一角,只立着十来座旧石碑和地藏菩萨。每座坟都显得十分寒碜,光秃秃的,没有鲜花。

黄昏的景色在镜后移动着。也就是说,镜面映现的虚像与镜后的实物在晃动,好像电影里的叠影一样。出场人物和背景没有任何联系。而且人物是一种透明幻象,景物则是在夜霭中的朦胧暗流,两者消融在一起,描绘出一个超脱人世的象征的世界。特别是当山野里的灯火映照在姑娘的脸上时,那种无形容的美,使岛村的心都几乎为之颤动。

尽管火车继续往前奔驰,在他看来,山野那平凡的姿态越是显得更加平凡了。由于什么东西都不十分惹他注目,他内心反而好像隐隐地存在着一股巨大的感情激流。这自然是由于镜中浮现出姑娘的脸的缘故。

黄昏的景物在镜后移动着。也就是说,镜面映现出的虚像与镜后的实物在晃动,好像电影里的叠影一样。出场人物和背景没有任何联系。而且人物是一种透明的幻像,景物则是在夜霭中的朦胧暗流,两者消融在一起,描绘出一个超脱人世的象征世界。特别是当山野里的灯火映照在姑娘的脸上时,那种无法形容的美,使岛村的心都几乎为之颤动。

镜中的雪越发耀眼,活像燃烧的火焰。

玲珑而悬直的鼻梁,虽嫌单薄些,但在下方搭配着的小巧的紧闭的柔唇,却宛如美极了的水蛭环节,光滑而伸缩自如,在默默无言中也有一种动的感觉。如果嘴唇起了皱纹,或者色泽不好,就会显得不洁净。她的嘴唇却不是这样,而是滋润光泽的。两只眼睛,眼梢不翘起也不垂下,简直像有意描直了似的,虽逗人发笑,却恰到好处地镶嵌在两道微微下弯的浓密的短眉毛下。颧骨稍耸的圆脸,轮廓一般,但肤色恰似在白瓷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脖颈底下的肌肉尚未丰满。她虽算不上是个美人,但比谁都要显得洁净。

岛村仿佛坐上了某种非现实的东西,失去了时间和距离的概念,陷入了迷离恍惚之中,徒然地让它载着自己的身躯奔驰。

岛村正陷在虚无缥缈之中,驹子走了进来,就像带来了热和光。

她那副样子,好像是在回顾遥远的往昔,才忽然坐到岛村身边的。

他想:驹子大概也像蚕蛹那样,让透明的身躯栖居在这里吧。

她面对着枕旁的梳妆台照了照镜子。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一片白茫茫。

茫茫的银河悬在眼前,仿佛要以它那赤裸裸的身体拥抱夜色苍茫的大地,真是美的令人惊叹不已。

驹子撞击墙壁的空虚回声,岛村听起来有如雪花飘落在自己心田里。

这是清澈得近乎悲戚的优美的声音,像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一种回响。

那种姿态,几乎使人认为他俩就这样忘记了所谓距离,走向了漫无边际的远方。正因为这样,岛村看见这种悲愁,没有觉得辛酸,就像是在梦中看见了幻影一样。大概这些都是在虚幻的镜中幻化出来的缘故。

生存本身就是一种徒劳。

岛村感到百无聊赖,发呆地凝望着不停活动的左手食指。因为只有这个手指,才能使他清楚地感到就要去会见的那个女人。奇怪的是,越是急于把她清楚地回忆起来,印象就越模糊。

镜里映现出披上红叶的重山叠峦。镜中的秋阳,明亮耀眼。

远处的崇山叠峦迷迷蒙蒙地罩上了一层柔和的乳白色。

不是欣赏舞蹈家栩栩如生的肉体舞蹈艺术,而是欣赏他自己空想的舞蹈幻影,仿佛憧憬那不曾见过的爱情一样。

待岛村站稳了脚跟,抬头望去,银河好像哗啦一声,向他的心坎上倾泻了下来。

不过头上的屋顶全露出来,连接着窗子,房子显得很矮,黑压压的,笼罩着一种冷冷清清的气氛。一想起墙壁那边不知是个什么样子,也就感到这房子仿佛悬在半空中,心里总是不安稳。墙壁和铺席虽旧,却非常干净。

在遥远的山巅上空,还淡淡地残留着晚霞的余晖。透过车窗玻璃看见的景物轮廓,退到远方,却没有消逝,但已经黯然失色了。

......(更多)

猜你喜欢

点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