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问》为简媜第一本书,以清纯的少女心怀叙说大学校园里外的人生幻化,笔触自然且富创造意蕴。
《水问》共分六卷,始于《花诰》,终于《化音》。其中每卷以卷首语拈出主调,使整本书卷卷相续而合成总体,每一篇既是它自己的意义,也是全书的谜底。作者希望通过这样的设计,清晰地记录往日心灵的史迹。《水问》也被作者称为是自己的“断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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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媜,宜兰县冬山人,1961年生,国立台湾大学中文系毕业,现专事写作。
简媜在大学时代即持续热衷于散文的创作,秉敏感好奇之心观察书本里外的世界,体会人情,接近自然,复能充分而广泛地以古典文学的膏泽英华为印证,出入于现实和理想之间,想象细致,思索绵密,于平常题目中抽取最动人的因素,遂编织为现代知识青年的文学锦绸,排除闲俗,肯定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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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如水合水
花语
3 初次的椰林大道
8 白千层
11 花季之遗传
14 春之积雪
17 花之三迭
21 美之别号
25 壁画
30 树之黄叶天上来
33 野蔓之誓
水经
39 月碑
48 问候天空
53 夏之绝句
58 一瓢清浅
67 生活细笔小引
68 小红虫
71 踏一回月
74 夜的独自
77 两朵童稚
80 我来酿
84 漫卷心情
91 水经
悲赋
101 阳光不到的国度
108 走过一处荒凉
111 情殇
碎词
115 美丽的茧
119 幻航
123 不系乾坤系流年
126 海路
132 水问
断语
139 风裳
143 云游
化音
151 凤凰季节
157 心灵之河
159 不忍问归期
164 水经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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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死亡是一只口袋,盛满了发出诞生之金光的口袋。 2. 心思单纯得像一张纸,像初生的婴儿一样地空白着,向海告别,向天空中盘旋的一只孤独的海鸟告别,我会再来,来洗八荒九垓的尘埃。 拾起伞和鞋,拾起人间种种。再漫长的沙岸,都必须一步接一步走完。前身今世,都要是认真的灵魂。
“如果生命是个钟摆,至少我们还可以画一道漂亮的振幅去发觉生存的喜悦。如果世界是个垂暮的老者,至少我们还有新泣的初婴,去预约未来的美丽。如果在这座永远不破的城堡里,安排一方僵硬的空间是无法避免的话,我相信,也有那么一间暖房,被慷慨地允许着去开一朵朵向阳的微笑。在这幢被冷落的建筑里,纵然黑暗是不停地渗透,而黑暗之中,一个个展翅的小天使也不停地降临,他们带着阳光的气息。他们代表明天,明天的明天。”
“我是个小人物,只希望自己别那么匆忙,希望能够静下来,老老实实地把生活一本一副慢慢地看,用我的心慢慢品尝,并把感动的心情,一字一句、勤劳不倦地做成生活之细笔。”
“叶子是树的语言!”
“把鲜活生动的日子装进,把熟悉的面孔,熟悉的一言一语装进,把生活的扉页,撕下那页最重最钟爱的,也一并装入,自己要一遍又一遍地再读。”
“时间像一个无聊的守狱者,不停地对我玩着黑白牌理。空间像一座大石磨,慢慢地磨,非得把人身上的血脂榨压竭尽,连最后一滴血水也滴下时,才肯利落地扔掉。世界能亘古地拥有不乱的步伐。自然有一套残忍的守则与过滤的方式。生活是一个刽子手,刀刃上没有明天。”
“我可以这么自由地去感觉我身边的草木虫鱼,可以加入它们或诠释它们”
“走出时间与空间的坐标”
“因为每个人都有一双心灵的眼,如果它们紧闭着,我再怎么描述都是徒然;如果它们已大大地张开,不用我说,便早已醉了。”
生活,是门高妙深奥的学问,我只是门外的拾穗者,那么有什么极辛酸苦涩的东西都赐给我吧!
我们只是太忙罢了,忙得与美的事物擦肩而过都不知不觉。
给予快乐,要以对方的需要为出发,而不是以自己认为的方式去给予,否则会变质为痛苦。
春天,像一篇巨制的骈俪文;而夏天,像一首绝句。
无论你是如何地洁癖,你无法否认灰尘。
春到芳菲春将淡,情到深处情转薄。
大自然总在无时无刻地在教我认识世界,传授给我力量新生的秘诀。没有永远布满阴霾的天空,只要让生命的太阳自内心升起。
此去经年,千山万水,永不相离,生老病死,永不相弃。
共同成长过、欢悦过,共同收拾泪水过。我们交错的不是开在天空中的花朵,而是土壤里的盘根。
当那一对对的足印踏过花冢春泥,你是不是愿意他们在举足之间,牢牢记取,聚与散在人间,都要相待以礼。
有时,很傻地暗示自己,去走同样的路,买一模一样的花,听熟悉的声音,遥望那扇窗,想象小小的灯还亮着,一衣一衫装扮自己,以为这样便可以回到那已逝去的世界,至少至少,闭上眼,感觉自己真的在缤纷之中。 ----简嫃
像每一滴酒回不了最初的葡萄,我回不了年少。是了,那段年岁里最大的主题是爱。渴求美善的爱,却不懂得去彼此守护;总在拥抱同时互使出个性的剑芒、在赞美时责备、倾诉时要求、携手时任性分道,分道之后又企盼回盟,却苦苦忍住不回眸,忍着,二年,忍着,三年,忍到傅钟敲响骊音,浪淘尽路断梦断,各自成为对方生命史册里的风流人物,便罢。 ----简嫃
淡水是适合远看的,尤其在大屯山上看,觉得那真是银河的倒影,有点海市蜃楼。若是下了火车去看,探头之处,全是人间烟火。
像每一滴酒回不了最初的葡萄,我回不到年少。
我们常常执于一偏之见,把心灵之眼的焦距,调在某种类型的事物上,于是我们的心版之上,久而久之,便只能容下特定类型的事物,逐渐失去涵摄的能力,我们的心灵之眼,亦失去了能远能近、能上能下的弹性视野了。
我要庆幸我仍拥有内生生命运作能力,我仍有未干的泪、未谢的微笑……在少年之水远逝的涯岸,感触到自己的手温,听闻到自己的跫音,要去都是活的!
水希冀化成云,云渴望回到水,大约只是为了念旧。
人们的世界没有错,错的一定是星空,那种无法跋涉的寒冷,总让深情的人错足。
又倔强,在心里傲骨嶙峋以掩饰内在的贫乏与弱小,在举止起落之间拗格以隐藏言语的笨拙 ----简嫃
拾起伞和鞋,拾起人间种种。再漫长的沙岸,都必须一步接一步走完。前身今世,都要是认真的灵魂。
日日,你步步向长门;夜夜,寂寂是年老的声音。 ----简贞
要留着的,且让世界去追逐潮流的脚步,我留着这笔感情的财富。
年年岁岁,杜鹃把春天开成花的河流;岁岁年年,一段心境。
曾经几度沧桑几度共诉血泪,如今再来话别,我相信彼此脸上只有诚恳的笑容,不会有涕泪牵绊。毕竟人生有许多的无奈与不得已,我们都懂。那么要送,就用目送,送我千里行,送到看不见了,就将情谊收藏。
聚是一瓢三千水,散是覆水难收
觉人间,万事到头来,都摇落。
所有的鸟儿都以为把鱼举在空中是一种善举。 ----简嫃
如果,一朵花中有一个世界。
如果,一片叶脉是一个秋天的轨迹;
那么,对我而言,文学院便是一座罗浮宫。
大道上的深夜,我的影子长长。相信此时的大道是极为干净的。白昼虽有无数的脚痕熙攘,总是踩不透凝固的柏油去留个脚印,所以风是很轻松地吹过就干净了,像我们的生命之于宇宙。路灯把我投射在柏油路面上成一不规则形的影子,我想回家。
但,夜是深了,家的方向还没有找到。
且守护这无源的川流,爱字不易写,但愿你湖心风纹,勾勒一笔一画。
且让萍水相逢的,在湖畔栏杆拟下他们的约誓。
且让相识相知的,用你的神话湘绣成他们的嫁纱。
让长年分离的,偶然相遇。
让幽怨的,冰释所有的尘土泥沙,让他们知晓,聚是一瓢三千水,散是覆水难收······
夏蝉依旧,依旧是一首绝句,平平仄仄平平仄。
行如止水之风,住是苍翠古松,坐如暮鼓晨钟,卧似无箭之弓。
爱如此繁华如此寂寥,一盏茶的爱,终我一生,也只有这一盏茶的温度,由暖而凉,片刻而已。
像每一滴酒回不了最初的葡萄,我已回不到年少。
深情是一桩悲剧,必得以死来句读。
没有人攻讦的过往,古井流水依然清澈,你可以洗愈炎凉江湖烙在身上的伤疤,你无须在恶意的诋毁中像奔跑的小鹿,亦不必沉溺于浮名如迷途的羔羊,你只是一个愿意关爱他人也被呵护着的人,你是春雀的云伴,流云的知己。
晨雾渺渺,竹风徐徐,莲韵隐隐,水声潺潺。
我知道离日出的时间还很遥远,但这世间,总有一次日出,是为我而跃升的吧!因此不管雪夜再怎么冷,我也必须现在就启程。
让懂的人懂,让不懂的人不懂,让世界是世界,我甘心是我的茧。
无须更多言语,我必与你相忘于江湖,以沧桑为饮,年华果腹,岁月做锦衣华服,于百转千回后,悄然转身,然后离去。
那年的杜鹃已化成次年的春泥,为何,为何你的湖水碧绿依然如今?
那年的人事已散成凡间的风尘,为何,为何你的春闺依旧年年年轻?
如果有醒不了的梦,我一定去做;
如果有走不完的路,我一定去走;
如果有变不了的爱,我一定去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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