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選收了討論文化和思想問題的一部分文字。這些文字先後都曾發表在台北和香港的刊上,特別是《中國時報》、《聯合報》、《當代》和《明報月刊》。本書定名為《文化評論與中國情懷》;這一點也許應該略加說明。一九八五年六月董橋先生為所謂「中國情懷」其實便是一種中國文化的情結。此情古人早已有之。李陵答蘇武書所謂「遠託異國,昔人所悲;望風懷想,能不依依。」便已道出此中癥結。李書雖偽,其情則絕不能偽。像我這樣早年受中國文化陶冶的人,是不可能完全忘情於中國的。但是這祇是文化上不能忘情,卻與現實政治之間並無必然的關係。中雖間有關涉政治的部分,然而其基本立場仍是文化的。文化包涵了政治,同時也超越現實政治,這是本書的一個中心論點。
《文化評論與中國情懷》是一九八八年集結刊行的,至今已有二十三年了。這次重新排版,檢出了五篇文章附在本書之末。我的「中國情壞」其實只是一種「文化情結」。無論稱它作「中國情壞」還是「文化情節」,總之它已和我個人的精神生命或價值系統化為一體。我這樣說,不含有一絲一毫的妄念,企圖把我個人的「中國情懷」和「中國文化」等同起來。恰恰相反,我的「中國情懷」雖取自中國文化,但僅僅是其中一點一滴而已。莊子「偃鼠飲河,不過滿腹」一語在此適可借用。中國文化如大河,我個人則像偃鼠一樣,所飲者止於滿腹。不過既已入我腹中,則此一點一滴之水必隨我而移動,不復受地域的限制,故我之所在亦即此情懷之所在。 ——余英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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