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他隱隱已有感覺。
在這城市的盛大氣象裡,存有一種沒落而綿延的東西。
這東西的灰黯與悠長漸漸伸出了觸角,沿著城池的最邊緣的角落,靜靜地生長,繁衍。
或許,是見不到光的,並非因為懼怕。而是,為了保持安穩的局面。
因為,一旦與光狹路相逢,
這觸鬚便會熱烈地生長,變得崢嶸與凶猛。」――《朱雀》
六朝古都。新與舊,接納與抗拒。在時代的關隘。他是個局外人。只因為有了她,無窮盡的陌生打開了缺口。她背負家族的宿命,默然成長。他們的身後,是人性的版圖。觸動間彼此溫暖與傷害。時間鋪墊了溫床,它們滋生交錯,漸成體系。凝聚為城市的聲音。
【名家推薦】
◎王德威
「徘徊在南京的史話和神話之間,《朱雀》展現的氣派,為葛亮同輩作家少見。
摩挲著千百年來的南京記憶,《朱雀》雖以政治動亂為經、三代女性的歷練為緯,著眼這座城市的神祕淵源和歷史滄桑,然而它更是一本年輕之書,放大野心要為南京「過去」與「現在」造像的葛亮,有意還原記憶之下的青春底色,要凸顯每個時代的南京兒女如何憑著熱情浪漫,直面歷史橫逆,甚至死而後已。
在野心與悵惘、巧合與錯失層層積澱下,《朱雀》裡的種種因緣奇遇紛紛歸位,成爲南京歷史輪廻的有機部分。葛亮對故事情節刻意求工,加倍坐實了在神祕的歷史律動前,個人意志的微不足道。但宿命傳奇只是《朱雀》的一部分。葛亮同時反其道而行,深入南京日常生活的肌理,對尋常百姓家的集體經驗作出了有情觀察。
面對南京的歷史創傷,葛亮更有興趣的應該是召喚一種叫做「南京」的狀態或心態;南京於他與其説是懷舊,不如説是近於耽美的嚮往。更進一步的說,是一種「癮」,而且這癮可能是有毒的。《朱雀》裡的南京於是突出了另一種空間的輻輳力量――南京的「癮」是會蔓延的。
朱雀之城無論如何保守,畢竟進入了新的世紀,所謂歷史長河到此漫漶出去,成爲一種穿梭空間、湮沒邊界的體會。如此,葛亮將六朝風月與後現代、後社會主義的浮華躁動並列一處,或糅合、擦撞種種人事巧合就顯得事出有因。南京的「謎底」深邃不可測,這是葛亮的用心所在了。」
......(更多)
葛亮 原籍南京,现居香港。香港大学中文系博士 。文字发表于两岸三地。著有小说集《七声》、《谜鸦》、《相忘江湖的鱼》,文化随笔《绘色》等。曾获2008年香港艺术发展奖、首届香港书奖、台湾联合文学小说奖首奖、台湾梁实秋文学奖等奖项。作品入选“当代小说家书系”﹑“二十一世纪中国文学大系”﹑“2008-2009中国小说排行榜”及台湾“2006年度诚品选书”。长篇小说《朱雀》获“亚洲周刊2009年全球华人十大小说”奖。作者也是这一奖项迄今最年轻的获奖人。
......(更多)
......(更多)
像瑶人一样,他们散居在岭南(包括海南)和东京地区的山顶上,当地人称之为Meo(苗),不过他们自称Mhong(蒙)[1]。他们是比瑶人更晚近的移民,被认为在元明时期才来到这里,被挤压到更高、人们最不愿意去的地方[2]。他们从事原始农业,崇拜狗和老虎,大多数人住在吊脚楼里(瑶人住在平地上),独立,性观念开放,喜欢他们的小马[3]。
待站到秦淮河边,扑面而来的是一股不新鲜的味道,把他吓了一跳。这河以这种突如其来的方式让他失望了,水不仅是浑,而且黑得发亮。
泰勒比别的男人,对爱也许比别的男人要的跟多一些。十年前做了鳏夫,这个痴情的男人,一度认为自己失去了爱的能力。虽则性的能力,还保持得很好。但是,也仅此而已。如同手边的床头灯,灯泡在亮,也还是需要一定灯罩,才成其为灯。爱就是这顶灯罩,性的美感也在它,也全依赖它。起码,泰勒是这样想的。
云和在旁边看着,突然间也有些辛酸。恍惚间,眼前是二十年前的自己。怀抱了一双小儿女,跌跌撞撞地走在人头涌动的扬子江边上,引着颈子,望江那边开过来的救命的渡船。她擦一擦眼睛,为了让自己看得更清晰些。是的,好在,现在他们都长大了。
......(更多)